霍廷霄:我相信《柳青》能在中国影史上留一笔

来源:更新:2022-01-10


记者:听田波导演说您是领进他走进电影大门的师父,你对这位弟子是什么评价,您因什么因缘加盟到《柳青》电影的创作?

霍廷霄:因为田波导演是我的老乡,小兄弟,也是我的学生。他这一路跟我也也许有十多年了,他西安美院毕业后就来北京跟我干美术助理、副美术。他是学画画的,也非常酷爱电影。我就安排他在张艺谋导演的《黄金甲》剧组和袁和平导演的武侠大片《苏乞儿》的剧组里干现场美术,后来推举他到电影《白鹿原》剧组做纪录片《将令》的导演,这样他就能够在片场领会学习名导们是怎么拍电影,他很认真,也很痴迷,自学并研究了很多国外的优秀电影。不到三十岁他就独立导演了几部陕北题材的纪录长片,他深入农村生活了六年,和老百姓同吃同住在一起,这个很可贵,在这个浮躁的社会,一个年青人能沉下心到农村去拍摄纪录片,把镜头对准自己熟悉的生活,关注百姓的疾苦,反应现实问题,《佛陀墕》和《走马水》就很出色。这为他转型做故事片导演积累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。


六年前他参加了电影频道举办的“中国影响力”十强青年导演选拔赛,张艺谋成龙王蒙胡玫他成功晋级了,获得一百万的奖金,他把这钱全用在了一个故事短片的创作上,自编自导了一部30分钟的剧情短片,他请我做艺术总监,我作为老师尽我的一些力量支撑他的创作。他有过这么一次执导故事片的尝试后,就开始预备一个长片院线电影。记得四年前吧,我印象特别深,田波和苗霞到电影学院美术系的办公室来找我,说要拍摄一部大电影《柳青》,请我做艺术总监支撑他的创作。我很观赏他们这种进取心,我是又愉快又担心,愉快的是田波敢于挑战长片院线电影,并且柳青也是我们陕北人,是一位写农村的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,题材不错。令我担心的是这个电影将来的市场是个问题,关键柳青这个人物对于八零后九零后这代人基本是生疏的。并且作家传记类电影在国内基本是空白,还没有叫好又叫座的电影,当时我就给他们一些意见,告诉他们首先是一剧之本,人物传记类型是电影类型里最难写的,也难拍,柳青平生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大事纪,他所处的那段历史基本都是禁区,他又是党员干部,要拍好这个人物难度相当大,我告诉田导要慎重抉择。田导也是非常执着,他是迎难而上。他们在没筹到资金的情况下,自己调研,亲自写剧本,田导多次来我家,反复给我讲柳青这个人的各种动人事迹,赞赏柳青的伟大人格,他俩是铁了心要拍这部电影,我被他们的那股精力所激动,也被柳青先生的那种朴实的人文情怀和文人风骨打动,弘扬柳青的精力,我义不容辞介入这部电影的创作。


记者:您认为《柳青》是一部难拍的电影,您作为总监制和艺术总监,帮助田波导演做了那些具体的工作?来破解这个难?

霍廷霄:《柳青》这个电影创作实际难度非常大,无论对于制片人王苗霞的筹资难度,还是田导初次导演掌控这部大制造,还是对于我们从业这么多年的电影人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。这也是我第一次做电影的监制工作,对我也是一个挑战,既然我们决定要拍《柳青》,我们就要把它拍好。从剧本立项和主创选择,主场景的设计,影片的作风商量,我就和田导密切的交流商量很多次。我们找了文学界的几位专家和柳青的女儿刘可风给我们做文学参谋,深入商量哪些内容是能表现的,那些内容是不靠得住的。我们找来有名电影编剧芦苇做我们的编剧指导,给剧本提意见,打磨剧本。我把我多年的资源拿出来支撑这个电影,为此我们请的都是国内顶级的主创,我请来有名摄影指导孙明老师做摄影指导,影帝成泰燊扮演柳青,剪辑协会会长周新霞老师做剪辑参谋,有名作曲家程池老师作曲,李金辉老师做视效总监,王长锐做声音总监。这些出色的电影人都爱好这个题材,也都参加到这个剧组,对娱乐商业环境下敢于拍这么一部纯粹的,有思想的非商业性的电影而激动,集结这么一个强大的主创班子目的就是把这部电影拍成功。我作为艺术总监,从人物造型和场景设计,对关中乡土文化的展现,视觉美学上的一次冲破,把秦岭脚下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诗意地表达,写实和写意相结合,这也是我们在美学上的一次冲破和摸索。我认为田波导演也是美术出身,我们在影片色彩上,画面上都有所寻求,尤其是五六十年代陕西关中的乡土美和时代感刻画出来,观众朋友走进影院会感受到我们的匠心。


记者:您曾担负过电影《白鹿原》的美术指导,此次担负电影《柳青》的艺术总监,这两部电影的故事都是发生在陕西关中平原,秦岭脚下,风俗习惯和人文景观差别不大,您此次指导把关视觉造型上有什么新寻求?

霍廷霄:我们在视觉造型上寻求真实朴实,厚重又不失诗意的影像作风。这一点我和田波导演认知上是一致的。我们力争在大银幕上还原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关中农村的乡土气息,一种诗意的乡土美,像古典油画。不是说一拍农村,视觉上就是破破烂烂的气候,虽然电影《白鹿原》和《柳青》都发生在上世纪的关中农村,但此次我们还是从新提炼出陕西关中村庄文化的其他作风样式,柳青生活在秦岭脚下的神禾原,背景是大秦岭,云雾环绕,巍峨壮观,塬下是十里蛤蟆滩稻地,有田园风光的大气候。但我们依然会在我设计的白鹿原影视基地取景戏台和祠堂,这是关中的一个建筑特点,村村有戏台唱秦腔,这是传统文化的一个缩影,但和电影《白鹿原》视觉造型完全不同,解放后皇甫村当时很贫穷,但是它有厚重文化的积淀,包含我们的主场景中宫寺的设计和搭建,中宫寺按真实历史记载可能没有这么大的气概和范围,那么二进院庙里的残留壁画,神兽残碑,作为影像它是一个传统文化的隐喻,我们就是把这些禅宗文化,民俗文化都融合在这个庙宇里,你想作家柳青举家住在废弃的破庙里,生活了十四年,他的性格特征和生活方式本身就很另类,他和环境的关系,和时代的关系,和农民的关系,他的那种质朴的生活,很接地气,他的幻想主义情怀最大程度通过环境衬托出来。包含广袤无际的神禾塬上我们矗立的那些石人石马造像,我们陕西是十三朝古都,遗留下很多历史遗迹,这些有地域文化特点的符号在我们这个电影里头传达出来,衬托出作家柳青的一些个性特点和环境特征,好比我们会恰当的表现一些关中民俗的东西,有剪纸,秧歌,社火,踩高跷,面花,油泼扯面等。这个电影的另一个视觉特点就是环绕几个不同运动展开的,我们把每个运动的典范特征展示出来,好比电影里涉及到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合作组、初级社、高级社、大跃进、四清、文革。我们少而精的把这几个时代的背景给展示出来,无论服装和场景道具和人物造型,我们力争在视觉造型上真实再现那种历史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。


记者:人物传记电影在国内成功的很少,也很少有导演去触碰那个时代,您和导演在这方面是怎么想的呢?您给田导哪些方面的建议?

霍廷霄:西方的人物传记包含《巴顿将军》《甘地传》《莫扎特》等,他们都有轰轰烈烈的大事件,广为传播的出色故事,影响深远,但是柳青他没有这样大的事件,他最大的魅力就是说实话,敢于说实话,凭良心写作,并且长期扎根在农民中间,为他们写书。我们面对的最纠结的问题就是柳青没有对手,不是具体的某个人,那么就缺乏戏剧性的矛盾冲突,最大的冲突就是这个知识分子在不同的运动中,表现出来的独立思考,柳青有他的一些高屋建瓴的意见,他的苦楚是他的信仰和现实之间的纠葛,他怎么写?这个很考验他的人性,他又是共产党员,老革命,他就说:“我不能撒谎话,说了就不是我柳青了。”所以田导在剧本上下了很大的工夫,修改了十多稿剧本都不满意,真的很难。尤其在当下如何表达这块历史?电影里没有又不真实,也要推敲审查问题,有了这些运动能彰显人物性格特征,增强戏剧冲突,没有的话没冲突又不好看。我就给田波导演说,咱电影重要还是表现人性,你把人性刻画好了,把柳青的精力表达出来电影就好看。我们不说四个运动的对与错,不去评说,客观的呈现出来就能够了,不渲染,不评论,保持实事求是。尤其在当下社会,说这些运动实际大家都知道很敏感,田导也知道这一点,我们和芦苇老师和制片人王苗霞也达成共鸣,就是不回避那四个运动,重要拍背景前面的这些人,他们的抉择和思考,柳青在困境中如何突围,如何坚守良知的,因为柳青分开这段历史就不成立,那些运动都当成柳青行动和为人民服务的背景来艺术化处理,这些意见田波导演也很好的吸收了,并且把握的也很好,点到为止,留有空白,给观众一个想象的空间,我认为这也是一个独特的艺术创造。


记者:在拍摄现场,您认为田波导演驾驭这个最难的题材是否从容?您如何评价这部电影?

霍廷霄:我认为这部电影是很难拍的一部电影,芦苇老师说就是第五代那几位导演来拍也够他们喝几壶的。首先电影是一个集体创作的结晶,电影是导演的艺术。田波导演作为这部电影的统帅,初次执导一部复杂的历史长片,带领三四百人的团队合作,如期的完成了拍摄,无论编剧导演表演摄影调度,他整体把控的很好,比我想象的还要好,他尽心尽力,独具匠心,有自己的独立思考,这个艰苦的创作过程中,田波充斥豪情,非常勇敢,剧本也是自己写的,找了很多文学参谋和党史专家给自己把关,他的创作很严谨,敬畏电影。现场有什么突发问题他能随机应变,根据实际情况能及时调整剧本,这得益于他功课做的很充足。在这个过程当然也经历了很多磨难和坎坷,有些艰苦完全能夭折这部电影,但不管别人怎么怀疑他、袭击他,他和制片人王苗霞都始终如一,不忘初心,倔强地扛下来了,这很不简单。他们是真正践行了柳青精力,用柳青精力拍的这部电影。田波导演也很强势,对细节要求也高,毕竟缺乏一些经验,也走了些弯路,糟蹋了时间,但大家还是很尊重他的创作。刚开始一周他和各部们合作比较涩,毕竟这个团队他以往都没合作过,互相磨合了一周后,他就了解大家的工作办法,自然而然就进入一个最佳的状况,自如的调动各部门的力量完成了这部电影的拍摄。在停机十天的情况下,他依然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抢出十天的拍摄量,最终如期的完成了拍摄,无论是体力和才能都发挥到了极致。我发现他很爱护演员,对农民群众也很爱护,这很可贵,他寻求无表演痕迹,他能较好的激发演员的表演状况和节拍,尤其善于调教非职业演员,那些农民演的相当出色,他拿不准的能虚心和主创交流商量,听取他们的意见。他第一次执导大电影,此次创作历时六年时间,对任何人都是一场考验,对他来说也积累了很多宝贵的经验和教训,将来就少走很多弯路。我想田波导演此次执导电影《柳青》也许是他最好的一部,也可能是摸索的一部电影,我想这部良心电影必定能给观众一个满意的答卷,我坚信这一点,我也信赖我们这部电影是一部上好的作品,能在中国电影史上留有一笔吧。


记者:通过这个电影的创作,您个人认为柳青先生的有哪些闪光点值得我们学习?

霍廷霄:真正走进柳青后,才发现这个人看上去很平凡实际很伟大,平常人很难做到他那种极致。我认为柳青先生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保持真谛,不欺骗读者,精益求精,他最重要的人格魅力就是酷爱人民,为人民道义担当,保持实事求是,不做违背良心的事。柳青在那个时期为了文学幻想,能做到长期深入农民群众的生活,切近人民群众,因为太多文化人和官僚是瞧不起农民的,不屑和他们在一起,也不屑于写他们,但柳青对农民的命运有自己的思考,他不仅是去写小说,他还在皇甫村领会到了老百姓的疾苦,发些问题,积极解决问题,他为当地农民办了很多好事,一个做人最起码的道德,他都做到了,尤其在家破人亡的处境下,自己病重,面对着《创业史》写不完的情况,他拿出宝贵的时间,为陕北人民的疾苦代言,给中央写《建议改变陕北土地经营筹划》,这很伟大,超越了一个作家的领域,这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良心表现。作为共产党他做了他应该做的,能做的,他问心无愧。我认为我们作为一个中国人,我作为一名党员,我们都应该去学习柳青精力。所以希望我们的这部电影能获得广大青年的爱好,我坚信观众只要看过这部电影,也必定会被柳青的人文精力所震动,能从柳青身上获得人生的重要启发,不管你是哪个行业,都能在这部电影里汲取到巨大能量,这个东西超越时代,这是我们电影《柳青》的精华所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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